【酒茨】逆时针9
逆时针
chapter 9
如果曾经的茨木被告知能和酒吞一起出去旅游交流音乐，那他一定会乐得不行，因为惜字如金的酒吞很少真正去跟他交流音乐上的问题。他天生的傲气使得他在音乐上无比强势，且带有对弱者的轻蔑，从来不去和别人系统的讨论乐理知识。而现在的茨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，即使酒吞不再像以前一样霸道，他也没有什么快乐的感觉。
就像是小时候喜欢的玩具，找了很久没有找到，因此急得蹲在地上大哭——然后在上高中搬家的时候突然在箱子底下找到它，内心的感触却也不过是“啊，这是我曾经喜欢的玩具啊”然后就淡漠的把它扔掉了。
时间能改变一切。
放任酒吞的赎罪心理不知道是不是好事，若是酒吞觉得自己补偿够了也就能收手，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反抗的余地。酒吞直接把他行程都摸清了，还改签了回程的机票。也罢，随他去吧——他了解酒吞的，酒吞是那种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的人。
酒吞直接领着他去见了几个制作人。那些人都是茨木在电视上听过的，非常大牌的制作人。还有一个已经很少再为歌手写词的著名词人，曾经茨木听的很多歌都是他写的词。茨木见到的时候腿就已经软了，连忙伸手去和对方握手，对方倒也还是友善，握了握他的手冲他点点头。
精疲力尽的和那些大人物打完招呼，酒吞就带他回了酒店。整个过程茨木一言不发地，只是默默跟着酒吞。
酒吞开了房，进去帮他放了行李，才和他说：“我想帮你发一张新的概念专辑。”
“谢谢你，挚友，但是——”
“没什么好谢的。只要你认真去做就可以。”酒吞打断他，“你以前写的歌呢？你经纪人说你写了好几首呢，明天你把demo发给他们让他们听一下，我们再决定对哪些进行删改。”
“……”喉咙被堵塞了，茨木半晌才困难地发出声音，“都删了。”
“删了？！”酒吞猛地站起来，“为什么删？！”
“觉得不好……就删掉了。”茨木困难地回答，转头看向窗外，“说真的，挚友你就放弃吧……我已经是烂泥糊不上墙了，你又何必这样……”
“你以为本大爷不会生气是吧。”酒吞冷冷地说。
“我真的不是对挚友你有意见，只是……”茨木勉强地笑笑，又低下头，“这样一来，网络上的人都会说是我占了你的便宜的……”
“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的看法？”酒吞看着他。
“事实就是这样啊……”茨木盯着地面，“就算发了新专辑，也全是多亏了挚友你啊……再说了，我本身也不适合这个行业，所以……”
“茨木，你听我说。”酒吞的语气带了安抚的意味，“现在不一样了。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茨木躲躲闪闪地看着自己的手指，然后轻轻地说：“不一样了……”
“你想想看，你那个时候不是还说要让世界听到你的音乐吗？那这次有这个机会，就继续坚持下去吧。”酒吞居然是耐心十足地，循循善诱的劝导，“没人会说什么的。”
“会说的，因为这全是你的功劳，挚友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害怕流言蜚语，但是这次不会有的。你相信我吗？茨木。”
茨木没有回应，只是低头看向别处。
“你相信我吗？”
茨木勉强的点了下头，然后又沉默了。
肩膀突然被用力的捏住，一阵生疼的感觉从肩膀传来。他慌忙的抬头，看见酒吞愤怒的紫色瞳孔的瞬间就急匆匆的转开视线。
“你到底是为什么？变成这个样子？网络上的流言有那么可怕吗？你为什么会在乎这些东西？”
茨木张开口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，只感觉心脏生疼得厉害。
酒吞松了手，靠在墙边。这时已是黄昏，房间里也没开灯，一时间酒吞的面色竟看不真切。过了一会一点星火亮了起来，酒吞点了只烟。
吞云吐雾间，茨木又听见酒吞的声音，又是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，“如果你都删掉了就用别人的曲子吧。明天我去给你找曲库，你择一下。”
茨木已不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语，只能“嗯”一声。
“这次，不会有网络上的人来攻击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保证。”
酒吞的“保证”究竟有多少含金量茨木是不知道的，但他知道酒吞是个固执的人，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不会改变。
连轴转了几天，最后总算是从几百首曲子里择出了七首比较好的。酒吞又是亲自给他教声乐，连休息时间也不放过。
当然拔苗助长是没什么太大用处的。茨木本身年纪也不小了，声音机能自然受限，很多发声技巧他已经没办法用了，音域也已经很难拓展。而酒吞在唱功方面又是无可挑剔的存在，在这样强烈的对比下茨木总是不可避免的生出自卑感。
酒吞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心态问题，经常和他说：“这些都是慢慢来的，即使做不到也没什么关系，录音室里把效果发挥到最好就可以。”
“……”
这样的话其实并不能让茨木感到宽慰。如果这些东西交给酒吞来做一定会比他好得多。对于自我的厌弃感层峦叠嶂的涌过来，还有关于以前灰暗的回忆。从比赛的时候他就做的不是很好，经常会被训练他们的声乐老师当众责骂。“茨木，你也就会弹个吉他！你自己看看你这几个音全都没唱稳！你看看酒吞，发挥一直那么稳定你怎么不去请教请教人家？”
而那个时候的他没什么羞耻心，只是笑嘻嘻地：“因为挚友非常厉害啊！我当然完全比不上他了！”
几年过去差距变大了不少。以前酒吞不擅长的低音混声技巧现在已经炉火纯青，擅长的高音部分更是发挥越来越完美。而他呢，连吉他都没得弹了。
作曲变得越来越难，也是有这个的关系。他的音感也越来越差，常常分不清楚音区，也越来越难写旋律。后来都是在电脑上用效果器，对于乐器自身的音色越来越生疏。
酒吞却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。他好像还完完全全的活在四年前，一直叫茨木来用吉他弹唱。茨木每次都回绝：“很久没碰吉他了，已经不会了。”
其实原因他自己都清楚。
不是不会，而是不能。
期间荒川有给他打电话问他的近况。茨木和他一五一十地说了，荒川半天没说话，最后问他：“是酒吞强迫你的吗？”茨木也只是维护酒吞说：“没有，他只是劝我。”
酒吞这样的兴趣能维持多久呢？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放弃这个想法。茨木一直告诫自己，不能报什么希望。
因为希望越大，失望就越痛苦。
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期待。心里还会好过一点。一开始就干干脆脆的放弃。
也许他应该做些什么让酒吞放弃。
让酒吞看清楚，他真的已经没什么价值了。
而终于有一天，酒吞对他说：“这首曲子我想使用最简单的编曲，只用吉他。你来弹奏可以吗？”
茨木终于说：“挚友，我弹不了吉他了。”
酒吞看了看他，然后又说：“没关系，觉得生疏的话可以慢慢来……”
“不是，挚友。”茨木打断他，“我弹不了了。”
酒吞看着他。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弹不了了。”茨木无奈的示意他的右手。“几年前受了伤，从那以后就不大灵活了。”
“……怎么受伤的？”酒吞盯着他。
“……”
发布会上凌乱的场景他至今还记得。愤怒而情绪激动的粉丝，大声嚷嚷的记者，手忙脚乱的团队，无数的声音嘈杂的混在一起。
那明明只是一个他新专辑的发布会。
他是那么骄傲地……
在那里，感谢自己的挚友。
“谢谢挚友教我的很多东西，我也一直有把这些融入进创作里。可以说如果没有挚友，就没有我……”
他当时太高兴了，所有的喜悦都是那么的强烈。他台下满满的都是粉丝，都喊着“茨木我们爱你”。
所以那个相机架朝他砸过去的时候，他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。
那是个酒吞的粉丝。
相机架狠狠的砸到他的右手，他当时只是感觉右手猛地震了一下，然后他低下头，就看见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右手流出来。
然后周围就有人乱糟糟的说话，有人跑来跑去，有人叫了医生。
公司最后把那件事压了下去。
也是，当时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酒吞不能受着丑闻影响。
真相至今都没几个人知道。
此刻茨木却无法控制自己。这么多年他都好好的掩饰过来了，他也只是累了。
“是你的粉丝。挚友。”
“你的粉丝干的。”
tbc
一个写着写着就快睡着了的作者……最近更的很少真是抱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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